春天的鲜美之最—嘎巴虾

经过一个冬季的营养储存，春季的海鱼虾膘肥肉嫩而又鲜美。比如说头茬春韭包鲅鱼饺子是鲜香滑嫩人间至美之味；春梭鱼也一样，这个时节鱼肉质紧实、味道鲜美，海边人称“食用开凌梭，鲜得没法说”；还有虾爬子此时也是脑部满是膏脂，体内多有籽粒。 但我感觉春季里最美味的海鲜是一种不起眼的小虾。它个头小，身长大约5cm，但味极鲜，靠近头部长着两个突兀的大鳌，一个似剪刀，一个似大刀，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剪刀手爱德华”。 这种小虾的学名叫“嘎巴虾”，是鼓虾的一种，个头虽小能量不可小觑。据说它猎食时会将它的大鳌快速合上，喷射出一道时速高达100公里左右的水流，将猎物如小鱼、小蟹震慑、击昏，甚至杀死。这道高速水流会触发空穴现象，形成一个极微小的低压气泡，当水压恢复正常，气泡会崩裂并发出“噼啪”声，鼓虾因此得名。在大海里单个鼓虾的“噼啪”声可能“声若蚊蝇”，但当成群鼓虾发出此起彼伏的声响时就会形成相当强的噪音，能干扰水下通讯、声制导武器和潜艇的侦查等活动。因此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这类虾的发声习性和所发声响的性质引起海洋生物学和水生学工作者的重视和研究。 嘎巴虾多生长在黄海、渤海的近海，春暖花开的三月中下旬正是它闪亮登场的时候。小贩从码头批发沿路而卖，刚上岸的嘎巴虾散发着新鲜的光泽，两个大鳌踢腾着，甚至能听到啪啪响声。10元左右一斤，基本上不用20元钱就可以煮上一盆。嘎巴虾的花样做法有炒有炸等，但最正宗的做法就是简单煮：稍稍放水、加点盐，开锅两三分钟即好。这时，不用开锅盖，鲜味早已包围你的嗅觉，撩拨你的味觉。海边人甚至连煮嘎巴虾的汤都舍不得扔掉，用汤下面条不浪费一丁点儿鲜味。吃嘎巴虾先揭开虾头，呈现在眼前的是黄的虾脑，吸一口，可媲美蟹黄；接着三下两下去掉虾壳，把颇有弹性的完整虾肉放入口中慢嚼，是少有的筋道。 吃嘎巴虾，不仅能让味觉享受到极致的鲜美，还能让身体摄取到丰富的营养。据分析，每百克嘎巴虾肉中含水分77克，蛋白质20.6克，脂肪0.7克，钙35毫克，磷150毫克，铁0.1毫克，维生素A 360国际单位；还含有维生素B1、维生素B2、维生素E、尼克酸等。嘎巴虾制成的虾皮营养价值更高，每百克含蛋白质39.3克、钙2克、磷1.005克、铁5.6毫克。其中，钙的含量为各种动植物食品之冠，特别适宜老年人和儿童食用。

（图片为作者本人拍摄） 嘎巴虾被煮熟、晾干、去皮，就制成了我们常见的小海米。海米对于海边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佐料：做汤、凉拌、包包子、手擀面，放上一把，让海的味道伴随每一天。甚至，忙碌的人们一个饽饽就一把海米，能当一顿饭。我第一次看到同事老杨抓一把满是腥味的小海米当零食吃，感觉像看到茹毛饮血的原始人，没想到近20年的海边生活，我也被同化成可把海米当零食吃。 关于嘎巴虾，还有一段难忘的记忆，它曾给我们单调、孤寂生活带来不少乐趣。2011年我的工作单位搬到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本来郁郁的我们因一个新发现而乐趣无限。与新单位相邻的是承包给地方的废弃军港。捕捞季，码头上经常有满载而归的渔船。大渔船远海捕捞梭子蟹、鲅鱼、刀鱼等，小舢板的渔获物主要是嘎巴虾和虾爬子。我们会在休息时间跑到码头买刚上岸的嘎巴虾，回到宿舍一煮，鲜味很快顺着楼道发出通知，大家循味而至聚集在一起大快朵颐。等起床号响起，满满的一锅虾就剩一堆壳——真是吃得过瘾、痛快，甚至还有一丝丝成就感！ 对一种食物的念念不忘，除了美味，也许还因关联一段与众不同的记忆。这段记忆会在某个时节发酵，弥漫在心间、在脑海。比如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吃着嘎巴虾会不由得想起老单位和曾经的伙伴们，以及与“大海蓝、浪花白”有关的岁月！